瑞信日前發(fā)布的“2015全球財富報告”指出,中國擁有全球最龐大的中產階層人口,達1.09億名,超越美國的9200萬名中產階層人數(shù)。有專 家分析指出,中國的中產階層人口或超2億,但中產階層的財富在房產上的配置比例過重,高達79.5%,而金融資產占比過低,僅有10.8%。
瑞信財富報告以每人擁有5萬至50萬美元的凈財富,來界定中產階層成年人。這個標準并不算高。如果,一個成年人在一般規(guī)格的城市擁有一套住房, 這個標準就可以輕易達到。所以,這個標準在發(fā)布后并沒有引起輿論的質疑,也沒有引發(fā)公眾“拖后腿”的感嘆——他們覺得按照這個標準,自己的確是屬于中產階 層了。這種幸福感似乎來得有點太突然,突然到連躋身其中的當事人,都有些覺得不真實。
當然,這種不真實不僅僅是一種虛幻的感覺,這種不真實還是一種基于現(xiàn)實的切身感受。標準之外的另外一組數(shù)據,能夠揭示這種不真實感的緣由——中 產階層的財富在房產上的配置比例過重,高達79.5%。也就是說,報道中用來劃分階層的財富其實是房產,房子甚至是人們全部的財產;如果不計房產的價值, 也許很多中產階層還處于負債的狀態(tài),所謂的房奴就是如此。換句話說,雖然從房產的角度看,人們已經很有錢;但是,如果房子是用來自住的,則支撐中產階層門 面的財富,其實并不存在。難道,人們會把自住的房子拿來賣錢嗎?如果真的賣掉,是可以過一回名副其實的中產階層的癮,但再想買回來恐怕又會力不從心。
所以,盡管能夠躋身中產階層會讓人感受到一絲幸福感,但是,仔細琢磨,以房產的方式實現(xiàn)身份的變遷,其實質其實是“被中產”。一來,人們并不 想,也無力承受如此高價的房產。房子不是消費的全部,更不是生活的全部。但是因為房子的不可缺少和房價的高企,人們把收入的大部分都投到了房子上。甚至, 還要以啃老的方式,透支未來收入的方式,才能勉強買到一套讓自己安居的房子,實現(xiàn)蝸居的夢想。這個代價實在有點大。但有什么辦法呢?沒有房子就無法在城市 安身立命,就無法在婚姻市場上具有競爭力,就無法在孩子的出生入學上提供基本保障。所以,即便房價高到要命,被認為是天價,也只好硬著頭皮、咬緊牙關,買 一套房子。
二來,所謂的房產財富很多時候是一種負擔。從價格的角度看,一套房子的價值確實不低,一套房子可以支撐起一個中產階層。但這又有什么實質的意義 呢?房子是用來住的,不能拿來投資,不能帶來可支配的財富;為了這套房子,人們省吃儉用降低生活標準,放棄生活追求,同時也放棄了社會參與和責任承擔。這 是一個必然的連鎖反應——當所謂的中產階層每天一睜眼都在為房貸而煩惱時,期待他們有多么崇高的價值追求,期待他們有多么熱情的社會參與,似乎不太現(xiàn)實。 更多時候,人們把理想讓位給爬行,以務實的爬行主義代替務虛的理想主義,最后只能是告別理想。
因此,以房產論中產,就會存在中產階層的房產依賴癥,就會存在事實上的“被中產”——盡管,以房價劃分,很多人屬于中產階層;但是,因為房產透 支了人們的財富和理想,很多人反而出現(xiàn)了“被中產”的尷尬。這種“被中產”必然導致中產階層的虛化和“下流化”:所謂虛化是指有名無實,他們的現(xiàn)實表現(xiàn)未 必符合社會對中產階層的期待;所謂“下流化”是指被現(xiàn)實所羈絆,在真實的經濟壓力下,階層身份不可避免地向下流動。這種“被中產“對于社會來說,顯然是一 個需要重視的議題。
